【童缘】堆芯熔毁_18
【童缘】《堆芯熔毁》Chapter 18
鬼童丸X缘结神，哨向AU，长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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缘结神觉得这两人多多少少是有点毛病。
她还没来得及控诉她们的行径，盔甲又挥起手臂，双手拍掌，对准了她的脑袋，狠狠一合——
就在她以为脑子要被夹碎这会儿，盔甲的手掌又向上一举，撩起一股劲风，而后将她的丸子头拍扁了。
“好耶！”傀儡师兴奋地举了举拳头，盔甲随着她的动作，也挥舞着拳。生锈的铁屑从它身上落下，劈头盖脸把尚在发怔的缘结神淋了个透。
鬼童丸本就伤势过重，缘结神回神之后，第一件事就是像只大鸟似的张开双臂挡在他身上，防止饱受污染的金属落进他的伤口。她的动作带起了一阵风，鬼童丸半睁开眼，又缓缓闭上，半天后，才轻声道：“好冷。”
缘结神在心里默默地批评了几句事儿多，而后忽然反应过来：“你有感觉了？”
她与鬼童丸之间的精神联系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，没有向导的庇护，五感忽地反噬。痛觉如同利刃，在鬼童丸身体各处剜了几刀，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部搅烂。碎裂的布料粘在他的伤口上，似乎连他的身体也随之被撕裂了，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血液滴落进花泥的“噗噗”闷响，仿佛生命力也随之一点点流逝。
傀儡师朝他们招了招手：“我帮你们断了哦。再不断的话，这个哨兵还会拼命的吧？”
“虽然玩起来比较有意思，但如果真的死了，冥府那儿又要来问责。”彼岸花说得一本正经，“所以我们适可而止，相信你们一定不会介意的。”
“你在说什么？”缘结神气得想拆了盔甲，“我很介意！”
彼岸花无所谓地耸了耸肩：“可是我看你的哨兵不也玩得挺开心的？”
差点忘了，鬼童丸和这两个女人一样，也多多少少有点不太正常。
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，鬼童丸现在并不开心。精神连接被强行终止，他毫无任何准备地被扔进炼狱，眼前氲成稀薄的血雾，连肩膀上的神经在抽搐了一阵之后，痛觉也渐渐迟缓了。
好在，他还是能隐约看见正上方缘结神的脸，只是看不太清她的表情。
“晚安。”他轻声道。
“不是，你别睡啊！”缘结神急了，她想要摇醒鬼童丸，但又害怕他全身的伤口被她的动作扯裂得更加严重，一时束手无策。她甚至都抬起头，去求助上方投影里的两个罪魁祸首。
彼岸花“咦”了一声，有点难以置信：“他不会失血死掉吧？那这人头算谁的？”
傀儡师抱紧了自己的遥控终端，显得有些害怕：“不许算哥哥的。”
“有办法了！”彼岸花忽地拳砸掌心。就在缘结神以为她要放下屠刀救苦救难的时候，彼岸花“啪”地一下，关闭了投影，盔甲也瞬间垂下手，不动弹了。
从根源上解决了问题。
缘结神发誓，如果她还有机会从这个鬼地方出去，她一定要把攒下来的所有钱都拿去买水军，把那条匿名投诉的帖子顶上热搜。
但她现在没心思、也没信号想这些事情。鬼童丸终于完全晕过去了，他的精神体也随之消散，小黑对着它们消失的方向挠了两爪子，发现没有鬼陪自己玩，于是也隐没回了精神世界。
这四下里顿时没一个能靠得住的人，只有远处还有零散几条游动的蛇，但在见识到了盔甲的复苏之后，都不敢再动弹，远远朝他们吐着信子。
从理论上来说，其实缘结神眼下还有一个教科书式的办法——即使鬼童丸死了，她也可以深入哨兵的精神世界，在他的意识彻底消散之前，重新唤回他的求生意志。
但实践总是要比理论困难许多，缘结神闭上眼睛，将手放在鬼童丸胸前，听着他心跳的声音平复自己的思绪，而后慢慢伸出精神触手，深入他的精神领域。本体昏厥之后，精神领域的防备也随之削弱许多，至少缘结神顺利地进入了第一层。
不进入精神世界的深处，就无法找到真正的鬼童丸，只会在他几个记忆深刻的时间点，遇见不同年龄段的鬼童丸。和本体比起来，相对沟通就困难许多，以前还曾经出现过，过去的哨兵因为不认识向导，而把向导的精神彻底毁灭的惨剧。
透明的水幕上晕开层层涟漪，雾气缭绕其中，让人看不太真切。缘结神在一栋高大的建筑前停下了，她眯起眼睛打量半天，勉强看清这个建筑的名字——贺茂圣所。
是鬼童丸长大的地方。
她走进其中，四下里转了一圈，很快在练武场里听到了打闹和叫骂的声音。
“这怪物不属于高天塔，应该要把他扔倒21区去！”
毫无疑问，这是在说鬼童丸了。缘结神飞快跑到声音来处，便见一群少年围住了孩童时期的鬼童丸。他们似乎并不敢上前，只是远远站着，但并不妨碍他们用刻薄的语言中伤鬼童丸。
缘结神立刻冲上前，挡在鬼童丸面前，朝他们胡乱挥舞着手：“走开走开！”
“哪来的乞丐？”贺茂圣所的学生很不满，“和这个怪物是一伙的吗？”
说谁是乞丐？
缘结神简直怒火滔天，她转头问鬼童丸：“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？”
按理来说，这时候的鬼童丸应当还不认识她。但是鬼童丸也并不觉得她的出现有任何不妥之处，反而是低下头，小声倒吸了一口凉气，然后摇了摇头。
缘结神顿时反应过来：“你受伤了？”
鬼童丸下意识用手捂住了腰，但抬头注意到了她的目光，又将手移开，躲开她的目光，轻声道：“没有。”
这副可怜模样顿时点燃了缘结神，她一甩登山杖，指着身前这群熊孩子，大有要把他们打一顿出气的样子。
“你们打他腰了？”
但是对方显然不吃这一套，并且骂骂咧咧地围上前——
“这个怪物根本没有哪个向导能控制，发疯了谁都管不住。”
甚至有人嘲讽她：“所以你非要帮助他，是来挑战自我的吗？”
最后那人的话引起一阵哄笑，几个向导嬉笑着伸出自己的神经突触骚扰鬼童丸的意识，但都被他的精神屏障拒绝了。这事在周围人眼里就仿佛是什么笑料，愈发笑得不可收拾。
缘结神干脆是把袖子卷起来了，挥着登山杖就往他们之中一扫，反正这只是精神领域的幻象，不至于真的有人受伤。
“搞什么？明明是他欺负我们！”被击中的学生连连后退，一边破口大骂，指责缘结神瞎了眼，居然相信一个怪物。
“姐姐——”她的手被人拉住了，对方很有礼貌地只是握着她的手腕。缘结神转过头，就见鬼童丸没什么生机的双眼注视着她，目光之中毫无力气，“你相信他们吗？”
缘结神不假思索：“我当然不信。”
她举着登山杖的手还没垂下，就见鬼童丸低下了头：“可是我听老师说，如果相信一个人，是不会丢下他不管的。”
他这话的内容凄凄惨惨，但他的语气却很自然，丝毫没有做作的感觉，仿佛是已经接受了自己被抛弃的既定事实，没有丝毫责备或是迁怒于人的意思。
缘结神的大脑转了半天，才明白鬼童丸是在拐着弯说她丢下了自己不管，一个人逍遥快活去了。
“你别瞎说啊！我这不是来找你来了吗！”缘结神简直揪心，但随即又突然意识到，“你怎么知道我是谁？”
按理来说，这个年纪的鬼童丸应当不认识自己才对。
但是对方把她的手腕攥得更紧了，小声反问：“不是说，无论我选择哪一边，姐姐都会站在我这一边的吗？”
这分明是缘结神几个小时前在车站上与他说的话。难道说还能有哨兵在精神领域与过去的自己记忆互通？
这可确实是新世纪的一个大发现，但可惜缘结神并不关心学术问题。既然鬼童丸认识她，那就好办许多了。
“来，跟我走。”她反手扯住鬼童丸的袖子，将他往自己身边拉，“我们回去。”
鬼童丸被她突然暴力的动作拉得一踉跄，脸上的表情还有些困惑。
周围人也完全不理解她的举动，在鬼童丸被拉出三步之后，打头的人忽然反应过来：“哦，我知道了！你就是那个黑猫——”
缘结神有点想不明白，难道连幻象也共享了本体的记忆？她正想开口多问一句，就见鬼童丸忽然变了脸色，而后从她手里抢过登山杖，猛地冲着对方的脖子狠狠一打，顿时，骨头碎裂的“咯啦”声清晰地传到了周围所有人的耳朵里。鬼童丸仍不停手，又抓住了他的头发向下一掼，同时抬起膝盖，将那人的脸顶了个稀烂。
他的动作又快又猛，以至于直到他拍了拍膝盖上的污秽，又用那人的衣服抹去了手上的血迹， 再慢吞吞站回到缘结神身边时，其他人才反应过来，顿时惊呼声四起，没过几秒便跑了个干净。
缘结神脑海里闪回到几分钟前，这人还在可怜兮兮地对自己诉苦。她傻傻地注视着鬼童丸，就见他视线中似乎多了一丝委屈，笃定道：“刚刚姐姐问我是不是被欺负了，我摇头了，我没有骗你。”
咋，还要给你个诚信认证吗？缘结神在心底吐槽了几句，但话头一转，她还是认真道：“其实看到你出手，我还是挺开心的。”
鬼童丸一愣，连刚举起的、想要握住她的手也停在了半空。
“如果不开心的话，何必掩饰自己，活得那么委屈呢？”她道，握住了鬼童丸有些冰凉的手，“分明你可以过得更自在一些。你应当是——所有人，都应当是有资格好好活着的，无论你天生属于哪一类。”
这段话，是她做了几年向导，外加在赛之河原封闭的长久岁月里总结出来的人生经验，颇有一番上了岁数的人的通透，也不知道鬼童丸能不能听明白。
但他毕竟是个全优生，阅读理解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。在思考了短短几分钟之后，他便释然了，并且露出了久违的笑意：“谢谢姐姐。”
不得不说，当鬼童丸还是个孩子的时候，还是很好骗的。
缘结神如释重负，长出了一口气，带着他走向精神领域外围：“那你跟我走，不许走丢了。”
“好。”鬼童丸答应了她，“只要姐姐也不要把我弄丢了。”
这怎么可能呢——缘结神很自信地想，她可是那么好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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